陈放从沪杭高速开车回来,一直到殡仪馆,一路上心还都是惶惶的,车厢里的裹尸袋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子里钻,好几次陈放都差点吐出来。
到了殡仪馆之后,他连忙让人把裹尸袋抬了下去,袋子往下抬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拉链还开了,他往里面瞅了两眼就看见了好几块的碎尸,陈放拧着眉头心里暗骂了一声,等裹尸袋抬下去后又发现车厢里面全都是血迹,他无语的摇了摇头把车开到了殡仪馆的后院。
刘师傅,给我一根水管,车里面都是血我都赶紧洗洗了,要不然领导看见就该骂人了
行,自己接吧
陈放扯了一根水管接到了水龙头上,然后打开车厢就往里面呲水,但天气太热血液流出来后不少地方都凝固了根本就冲刷不掉,陈放只得拎着水管还有扫帚进到车厢里,一边放水一边往外扫着,半天之后才算打扫干净。
陈放从车里跳下来放好水管,准备把车开走,他刚走了两步就觉得脚下粘乎乎的,使劲蹭了几下鞋底子,地面上顿时就给蹭出一片血出来,他诧异的愣了愣,抬起脚底低头一看,就骂了一声晦气。
鞋底上,沾着几抹碎肉,血呼啦的,看着让人十分反胃和膈应,这明显是刚才那几具裹尸袋里掉出来的。
这帮人干活也太不注意了,袋子都不拉紧点呢陈放烦躁地骂了一句,上车就走了。
另外一头,王惊蛰来到沪海后,就暂时租住在了一栋公寓的插间里,公寓里面四间房,一间房四张床铺,住的基本都是不稳定人群,找工作的大学生,还有外地来务工的,也有送外面和出苦力的,多数都是低收入人群。
这栋公寓就像是一个浓缩了的社会底层群体,全都是为了生计而奔波的人群,他们即痛恨魔都这座让人生活得非常挣扎的城市,也期望着在这里能淘到人生的一桶金,就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艰难地生活着。
直到有一天,实在撑不下去了,他们也许才会选择离开。
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王惊蛰睡了一觉后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长褂背上包就准备出门了,他的作息和公寓里的人正好相反,人家都是朝九晚五的,他却是日落才出门,至于出去干啥,别人从来都不清楚。
王惊蛰刚要出门,经过厨房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就招呼了他一声:出去啊,王哥
王惊蛰嗯了一声,冲着他笑了笑,这个青年是整栋公寓里唯一和他有交流的人,叫徐闯,刚从理工大学毕业,正在找工作的期间,是个北方人待人很热情,可能是涉世未深的缘故,看起来挺纯的。
徐闯从煤气灶上端起铁锅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搅合着里面的面条,看着王惊蛰说道:吃点啊王哥我刚煮了面
王惊蛰羞涩一笑,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这都吃你好几顿了,不太好意思啊
哥,我觉得你好像会点什么,每次我煮了面你都正好出来,时间一点都不差,你说我是招呼你呢,还是不招呼你呢徐闯无语地笑了。
王惊蛰说道:嗯,我是闻着味过来的
这几天,王惊蛰晚上出门的时候,总能碰见徐闯做饭,由于两人是睡在上下铺的,平时也说过几句话,徐闯吃饭的时候就叫了他一声,然后王惊蛰就借坡下驴的答应了,有了第一顿这个先河,下次徐闯再叫他的时候,王惊蛰也就不客气了,一来二去的他就蹭了对方好几顿饭了。
其实,最关键的是王惊蛰从秦村出来后也没带什么钱,他们赊刀人是从来都不会敛财的,在长安的时候都是丁武和菜刀文他们管吃喝的,王惊蛰连钱长什么样可能都忘了,口袋里比脸都干净。
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的话,赊刀一脉走街串巷都是多少年才收一次债的,所以王家的日子过的也算挺清贫的,朝歌的那三间砖瓦房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了。
面条做的很简单,白水煮面里面放了一个鸡蛋还有点青菜,加了油盐煮熟就行了,徐闯也不是什么富裕人群,基本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