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谷交接了差事,并没有即刻就启程回京。
这一趟差事身累心也累,要大家好好歇息一番再启程。
他们对于郡城已经很熟悉了,主要是带着新人阿九到处玩乐。
恰逢集市,郡城人潮涌涌,摆满了商品,有从遥远中原来的新鲜布料绢花,也有西凉来的异域香料毛皮,有杂耍百戏,也有斗鸡赌博,大街上水泄不通,大冬天走一路要挤出一身汗。
但张谷等人没有这般苦恼,因为阿九刚到城门,看到斗鸡赌摊,一头扎进去,不肯出来。
少年在内一扔就是一个钱袋,输了立刻再扔,赢了也更是继续扔进去,这一掷千金,人傻钱多,引的赌摊喧嚣如雷,赌徒们越发疯狂。
张谷等驿兵你看我我看你神情无奈。
"这小子就是个不把钱当钱的主儿。"张谷说,但也不能放纵他在这里耗一天吧,而且真要不管他,接下来肯定会一直泡在这里直到启程。
他和两个驿兵将阿九从内揪出来。
阿九十分不高兴:"这玩得正高兴呢。"
"还有更好玩的。"张谷说,扯着他往前走。
阿九不情不愿:"哪有比这个更好玩的在京城或者家里,赌坊都做贼一般开在见不得人的地方,玩起来也跟做贼似的,哪像边郡,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玩得真是畅快!边郡真是个好地方!"
张谷笑骂:"你说的话总是要讨打,因为可以随便赌钱就是好地方郡守大人非让人赏你五十鞭不可。"
阿九不肯走,几人正拉扯,人群中传来喊声"阿九。"
这里竟然有人认得他了吗张谷等人忙看去,看到城门外拥挤的人群为一队兵马让开路。
边郡虽然世俗规矩混乱无序,但军规却是很严,兵马行路,必须退让,否则马蹄踏死都可以。
为首的将官脸上的疤痕十分显眼,更让民众纷纷躲避。
"钟副将。"张谷忙施礼。
钟副将从马上跳下来:"我说军营找不到你们,原来来城里逛了。"
张谷恭敬地说:"是,我们进城来转转,钟副将有什么吩咐"
其他驿兵也都施礼,唯有阿九鼻孔看天,一副不认得他也不想见他的模样。
钟副将心里哼了声,谁稀罕见他,也懒得多说,转身从马背上扯下一串蒲鞋。
"这是我们落城特产,咱们当兵的人穿最合适了。"他说,"将军让我给你们送来,表示一点心意。"
阿九在后噗嗤一声,但没来得及说什么,被两个驿兵踩住脚,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声叫"踩我脚了!"
"这里人多,你们别乱挤。"张谷瞪了他们一眼,双手接过蒲鞋,感激地说,"多谢楚将军,我们回程正好可以穿。"
钟副将也不在意他们是真感激还是假感激,这件事就此了结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转身要上马,马蹄嘈杂,又有一队兵马疾驰而来,看到他,为首的将官勒马呦呵一声。
"这不是钟副将吗"
钟副将看过去,见是一个中年将官,穿着大红斗篷,面堂微白,留着短须,在马上居高临下似笑非笑。
"晦气。"钟副将低啐一声。
那居高临下的将官可能听不到,站在一旁的张谷等人都听到了,不由瞪大眼,这个将官很明显官职不低,钟副将竟然敢当着面如此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