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路似乎并不会平静。 天亮之前,众人终于到了陵墓,早有请来的法师和小沙弥在正堂摆好了法坛,就等誉王府众人来开始祭祀。 不光是原主慕梵希还是盛浅予,她都没有经历过古代这种祭祀先人的典礼,不过她也并不紧张,三天前欣妈妈已经将注意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时,祭祀当日不能见血,如果那日不凑巧来了月事,就不能参加祭祀。 盛浅予回想着欣妈妈交代的礼仪又观察别人,一上午下来,虽然有些紧张却也并没有犯错,而誉王妃竟然也没有找自己的麻烦。 难道,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不可能的,如今誉王妃恨不得撕了自己,这种机会,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想到这里,盛浅予提起了精神,她必须保持意识高度集中,保证自己不犯错的情况下,还能接住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的暗箭。 正想着,耳边传来主持法事的高僧的声音:"祭祀开始!" 四个字在耳边擦过,太妃扶着誉王的手起身,带着众人来到内堂。 内堂中摆放着先祖的画像,说是先祖,可冥苍国也不过换了两次君王,誉王府的祖先,也只有两辈,加上正配夫人,这内堂中的先祖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人虽然不多,可先祖就是先祖,众人恭恭敬敬跟着,先是依照例行,众人跟着太妃给祖先烧香。 之后,誉王妃跟太妃提了一个建议,最近誉王府发生了不少事情,定是少了祖先的庇佑,不如请太妃带着几个孩子在内殿中给祖先磕头,求得庇佑。 虽然太妃对誉王妃并不是很待见,可是她的话不无道理,特别是想到芷妃的事情,心中又是一阵憋闷,当即就同意了。 誉王妃眼底极快的散开一抹冷意。 而站在她身后的慕婉纯看到众人都跟着进去,忍不住上前一步:"母妃,那我……" 如今人已经嫁到誉王府,就是誉王府的人了,按理说,她这个世子妃也应该跟着进去。 誉王妃心中正在盘算,被慕婉纯这冷不丁的一声拽回了思绪,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 "你进门的时候已经给先祖上过香了,不用再去!" 誉王妃冷冷的留下一句话,转身往旁边走,只剩下慕婉纯一个人站在内堂正门前面,说不出来的孤苦,让她不由得攥紧拿了拳头。 正在她心头怨恨腾升的时候,盛允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已经是世子妃了,跟她们这些小孩子不一样,我们去阴凉的地方等着。" 这样安慰的话,让慕婉纯心里舒服多了,转身跟着他往阴凉地方走,却没有注意到旁边誉王妃看过来的目光带了刀子。 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儿子对他痴情如此,要是娘家实力殷厚也就算了,偏偏如今连娘家都没有,白白的世子妃位子让她占着,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来,是该计划一下,即便这个女人留在誉王府,世子妃的位置也绝对不能让她占着。 这边誉王妃又是一阵盘算,内堂之中,众人已经到了祖先灵位跟前,诵经祈福之后,就准备挨个给祖先上香。 供桌前面放着两个垫子,左边的一个是太妃专用的,后面几个人手里拿着香,依照次序上香磕头。 就要往垫子上跪的时候,盛浅予似乎感觉到身边灼热的目光,转过身去,就看到盛心悦朝自己使眼色,她的目光朝前面的垫子看过去。 一道不经意察觉的亮光闪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进来的时候,誉王妃就殷勤的让自己跟在太妃后面,说是自己刚回来,守着太妃好让祖先好好认一认,加上之前在崇天寺智清大师对自己赞许,便硬生生的将自己推到了太妃跟前的位置。 原来,这番殷勤果然是别有用心! 想着,盛浅予不由得勾起唇角,她往前一步,比平常的位置要靠前,正好裙子挡住了半个垫子,随着大师口中念念有词,她将手中香插上,上腿弯曲朝草垫跪了下去。 盛浅予面上平静可吓坏了盛心悦,刚刚明明给她提醒了,这垫子有问题,她怎么还老老实实跪下去了 等等,跪下去了她竟然没事! 盛心悦瞪大了眼睛,再次确认盛浅予的确是跪在垫子上的,可是她竟然没事! 这不可能啊! 眼看着盛浅予磕完头起身,细细看过去草垫之中的银针依旧依稀可见,这可真是奇了大怪了! 正在盛心悦惊诧不解的时候,盛浅予朝她微微勾起了唇角,不等对方反应,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灌进了耳中。 "啊!我的腿!" 盛心雅刚跪下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一脸狰狞的在地上跳,那模样在这灵堂之中,突然多了一丝莫名的阴森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太妃还以为她是中邪了,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被盛浅予扶住,脸色难看的很。 而此刻等在外面的众人,听到惨叫的瞬间紧忙冲了进去,誉王妃走在最后,一边往里走,脸上难以抑制的带出了阴冷的笑。 "怎么回事!" 誉王猛的一把推开了门,此刻看到的是盛心雅躺在地上打滚,旁边太妃带着盛浅予她们几个小的吓得一脸苍白,就连旁边的大师也是紧张的瞪大了眼睛。 "父,父王!我的腿好疼!" 盛心雅疼的五官就扭曲在一起了,瞬间满头大汗,刚她才可是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膝盖上往下跪的。 那些针要比平常绣花的细针粗一些,直接插进肉里,别说她一个小姑娘,就连男人也受不了! 此刻誉王妃刚刚进门,猛然间听到盛心雅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快步冲了过去,看到躺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时,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雅儿!我的雅儿!这是怎么了!" 誉王妃知道草垫子里埋的是什么针,看着盛心雅膝盖上一片血红,心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而这一声哭腔的呼喊响起,旁边一脸紧张的大师好像被提醒了一般,手中掐算一番,脸色比刚才更加紧张了。 "这,祖先灵堂之中见血,这是不祥之兆啊!此女带煞,会祸害家门啊!" 大师煞有其事的推算,眼见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着越来越紧张。 众人脸色随着大师的话,瞬间就变了,前面那一句让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后面一句更是吓得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又是一个命中带煞,祸害全家的 一时间,太妃和誉王的目光看向盛心雅,神色凝重! "你闭嘴!她是我的女儿,才不是煞星!" 誉王妃一声冷喝,险些被这大师气的吐血! 这台词明明是给盛浅予准备的,等她被针扎到后,大师配上这样的解说,这样一来,没准誉王又会将她送到乡下。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如今躺在地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师看誉王妃急眼了,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可是他明明是按照吩咐的话说得啊 "母妃,有针,草垫上有针!" 盛心雅疼的一头汗,说着话伸手颤抖的朝草指过去。 听他说话,盛允承一个箭步上前,拿起草垫细看,果然,在缠绕的草藤之中又拔出几根银针。 看到银针的瞬间,誉王妃脸色一凛,随即快速反映过来,哭喊起来:"王爷,这分明是有人好故意害雅儿,您可要给雅儿做主啊!" 盛浅予看着誉王妃哭得声泪俱下,忍不住暗自冷笑,果然是做戏的一把好手,反应也是真迅速,眼看事情败落,索性先装受害者! 然而,誉王妃这一喊,太妃脸色就不好看了,不等誉王说话,只见她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戳,冷声道:"王妃这话,难道是说我让人动了手脚,在祖宗面前残害自己的儿孙不成!" 祖先祠堂平常都是不准人进来的,负责打扫收拾的也是太妃亲自挑选的得力的人,如今出了事,那不就是指向了太妃 一时间,誉王妃的脸僵住,慌乱之间竟然忘了这一茬! "不,不是!妾身不敢指责太妃!只是,这件事太过蹊跷,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还请太妃明鉴啊!" 誉王妃眼眶发红,自己女儿成这样,她是真的心疼。 誉王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锐利的眸子看得人后脊梁发冷,可是一时间也没有线索。 如果说第一个怀疑,那肯定是盛浅予,可盛浅予是第一次来祠堂,太妃眼前耍这种把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妃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她的目光落在盛心雅的膝盖上,此刻素白色的长裙上已经沾染了血迹,在祖先祠堂,这是大忌! "祖宗牌位面前见血,本就是一大忌讳,这是祖宗的意思!雅儿这段时间就不要来祠堂了!" 盛心雅此刻疼的一脸苍白,听太妃这样说,脸色更是难看,顾不上膝盖的疼,猛然间坐了起来。 "太妃,这明明是有人陷害我!是盛浅予!刚才她跪下就没事,到我就出现了银针,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