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身上丝丝凉凉,身上的外衫敞开大半,白腻的香肌在一层薄透的秋衫里若隐若现,身上的男人如同烧红的炭火一般,烫得她好像被浸湿的水草,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恨我吗"白马扶舟握住她的肩膀,轻抚青丝,见她不答,眼波又是一斜,里头淌出几缕柔色,低头在她耳边低语。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软" 时雍颈后全是热汗,喘着气道:"手,疼,你压着我了。" 白马扶舟轻哑着声发笑,"谁给你养得这般娇气" 女子的脸红彤彤的,双眼发热,眉目带刺一般盯住她,唇染胭脂,娇好无比。白马扶舟笑了一声,略略松手。 "为何不答,你恨我吗" 时雍隔着薄软的衣料,将一只胳膊横过他的腋下。 "……你不热吗" 白马扶舟眼眸落在她脸上,声音发颤,"我帮你更衣。" "嗯。"时雍手臂展开,像是受不得这热一般,大口呼吸着,身子却一动不动,任由白马扶舟将她紧紧裹入火热的怀里,然后闭上眼睛,认命般低喃。 "我依了你,你是不是当真放我出去" "我何时……骗过你"白马扶舟凑到她的耳廓,动作温柔缠绵,声音潮乎乎的仍不真切,"你这样乖当真不是梦么" 时雍半阖眼皮,眸底荡出一抹细碎的光。 "是梦。" 白马扶舟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突然掐住她的腰,翻转过身,微微蹭一下她的耳,脸颊,声似浊泉,叹息而满足。 "那我便让这场梦,一直做下去。" 时雍浑身僵硬,背心都麻了,一动不动。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比他差……" 白马扶舟喃喃自语,仿佛坠入了一个无穷无尽的梦境深渊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眼前朦朦胧胧,全是心仪女子的倩影,那灼人的药物像附着在骨头里的针,向他的四肢百骸扩散、蔓延、游走,他神经麻木而亢奋,沉醉却又清醒,明明整个世界都混沌不堪,却有一扇窗敞开着,有迷离而温柔的光,裹着他,托住他,让他仿佛失去除了怀中女子以外的所有意识…… 甚至,连疼痛感都消失了。 他是先看到鲜血滴落在衣料上,染红了彼此的衣裳,然后才发现那把剑已经刺破了他的肩膀,此刻,正无声无息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松开。"时雍双眼猩红,喘着气笑了一声,如同困兽般,发出冷漠的低斥。 "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去做。" 白马扶舟重重喘息着,盯着她的眼睛,再次低头确认了一下伤口,忽而一笑。 "就这么恨" 时雍看着他,呼吸也是不匀,但目光冷冰而严肃。 "白马扶舟,你清醒一点。还要不要命了" "第几次了"白马扶舟看着她道:"第几次刺伤我" 时雍不回答这种话,白马扶舟却仿佛钻牛角尖一般,不在意她的威胁,反而委屈地一叹,"你就只能伤我。来吧,杀了我,出出气。" "你他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时雍生怕再拖延下去生出事端,看白马扶舟不动作,伸手就要去推他,奈何男人的身子太沉,将她压在下面,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长剑上,实在很难再施力。 "白马扶舟,你还有半点人性、血性,就放开我。" "咳,咳咳咳!"白马扶舟喘气喘得笑了起来。 这一笑,震动了伤口,他这才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于是那笑容便僵在咳嗽声里,过了片刻,他松口气,将掌心撑在枕头边上,盯住时雍。 "傻姑姑。你以为这把破剑,就能挟持一个兽性大发的男子" 时雍抿了抿嘴,"你试试,它能不能刺破你的喉咙" "你不会杀我。"白马扶舟抚着她软得仿佛能掐住水的脸颊,低低地笑,"你杀了我,如何走出这皇城这皇城里头,早已没有人,而是一群失了心的野狗,他们没有退路,看到肉就会扑过来……你一个人,如何能离开" 时雍眯起眼。 "那我也会先杀了你垫背!" 白马扶舟又道:"就算我死了,你也摧毁不了他。我不是试过了么我杀我自己,我摧毁他所有的势力,可是他终究还能卷土重来。他不灭、不死。" 不灭不死 邪君这样说,白马扶舟也这样说。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白马扶舟伸手来拿时雍的长剑。 "找死"时雍稍一用力,鲜血便从白马扶舟的脖子上淌下来,再一点点滴落在时雍的身上。 "不想死,就别乱动。" 白马扶舟轻笑一声。 他好像不怕痛,更不去止血,而是用手指轻轻抚开时雍被鲜血晕染的衣料,轻抚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肤。 "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是我的福报。" "你……"时雍受不得他这般轻谩的动作,眼眶一热,泪水仿佛未经大脑便那么滑落下来,不想哭出声,她死咬着唇,恨恨地盯住他。 "你再敢对我无礼,我便跟,我便跟你同归于尽。" "我不在乎。" 白马扶舟笑笑,声音蛊惑而低沉,"你要我的命,我给。" 时雍恼了,手一抖,剑便有些握不稳,"你滚开!" "如此刚烈,为他守节"白马扶舟眯起眼,一副被药物惑得意乱情迷的模样,半分不在意那长剑在他脖子上划出的条条血痕,奚落一声,又抬手擦拭时雍的眼泪。 "不哭,我不做什么。" 看着上方的男人,时雍一言不发,也不敢放松警惕。 白马扶舟瞥她一眼,轻笑道:"死亡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可怕。疼痛也是。你大概不知道,我尝过的痛感比这强十倍,百倍不止……鞭子沾着盐水抽在身上的感觉,火烧一样,赤辣辣的疼,像毒蛇钻到了心眼子里,还有那煮过药的刀子切割在肉上,痛的、痒的,让你恨不得把肉都削了去……" 时雍见识过白马扶舟身上的伤疤,可听他描述,仍是忍不住发颤。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当珍惜新生,珍惜宝音长公主对你的爱重,可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白马扶舟身形微顿,随即嘶哑的笑。 "你这样伤我,没用的。" 他抬手将时雍的剑身往下一压,又在他肩膀上刺出一条长长的伤口来,而他仿佛浑然不觉,捉住时雍冰凉的手,气息不匀地道: "你要再刺得重一点。疼痛能让我清醒。否则……我还会再冒犯你。" 时雍微怔。 白马扶舟牵着她的手,凑到唇边,却不去看她,只两排眼睫轻轻地扇动,语调轻柔而缠绻。 "你不知这药性……焚身之痛,我如何受得……哪怕你是深渊,我也会跳……" 这是个偏执而疯逼的男人,时雍强压心底的不适,沉声道。 "我们现在并不安全。你先带我出去,我为你解毒。" 白马扶舟深深望她,"有我在,你就会安全。" 时雍道:"可你不是他。等他醒来,怎会放过我" 白马扶舟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我就是他。你看看我的脸。谁会说我不是他嗯" "……" 他没疯,时雍已经疯了。 "那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毁灭他,帮助你" "没用。"白马扶舟好像就喜欢腻在她身上的感觉,没有得寸进尺的举动,却一直纠缠着她,声音低低沉沉,饱含药物催动的欲,黑眸似有烈火。 "谁也帮不了我。" "你放我出去,我就能帮你。" "出去有什么用呢"白马扶舟轻哑着声音,"除非,你毁灭镜子。" 镜子 时雍瞪着他的脸,心绪不宁地问。 "什么意思" 白马扶舟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两人便贴得更近,时雍耳朵都胀红起来,他却极喜欢这样的亲近,靠近她,然后轻撩她后颈处被汗珠浸湿的头发,低低地道: "镜子可唤阴阳。毁灭邪君,只有一个办法——毁灭镜子。"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时雍像刚认识他似的,端详。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 白马扶舟声音轻倦,"毁灭了他,也会毁灭你。" 时雍脑子嗡地一声,激灵一下。 那面镜子会不会就是邪君嘴里的宇宙暗物质和暗能量的介质可以引导多维时空的穿越那么,镜子毁灭,是不是可以让扭曲的时空重回正轨若当真如此,那她和邪君是来自同一个异世的灵魂,毁灭了邪君,她又怎能幸免 这答案,让时雍有些措手不及,本能地问。 "毁灭后,会怎样" 白马扶舟深深地看着她。 "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那她会去何处是魂飞魄散,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时雍怔怔出神,白马扶舟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 "你不在了,赵胤却还是在的。你说,他会不会忘了你,再娶新妻" 时雍仿佛被冰冷泼了个满头,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白马扶舟别开眼,厉喝:"什么人" "督,督主……小的没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不是祁林的声音。 时雍睫毛微动,掌中的剑又紧了几分。 "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白马扶舟低头看她片刻,突然将人拦腰抱起。 "走吧。我送你出去。" …… …… ------题外话------ 是真的快大结局了,所以,写得更为慎重。 姐妹们,看更新就早上来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