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锣鼓声、咿呀唱戏声,不绝于耳。没得到胡副官的回应,姜止就知道,乔寅给他的这些指向性证据,都是真的。她最爱的男人,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让她最好的朋友,陷入危险。姜止脸色微白,坐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任由文件从手中滑落在地。乔寅吩咐六子,上一杯牛乳茶来,要热的。六子端来两杯。一杯给乔寅,一杯给姜止。乔寅很少喝这种东西,但看到他和姜止的杯子像是一对,他眼含笑意抿了一口。姜止没动,起身离开。乔寅叫住她,楚伯承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什么都豁得出去,他不是什么好人。姜止,他不适合你。他不是好人,难道你是吗姜止岂能不知,乔寅是在挑拨她和楚伯承。可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生气楚伯承变相害宋羡被东瀛人追杀,也生气乔寅心思不纯,故意来挑拨。乔寅舔了舔唇,我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再坏,起码没有伤害你身边的朋友,不是吗姜止头也不回离开。胡副官赶紧从后面跟上去。他们离开后,六子凑到乔寅身边,乔先生,好像对姜小姐没什么用乔寅笑,失望都是攒多了,才会慢慢爆发出来。楚伯承身边有个候樾希,候樾希不是省油的灯,你且往后看。姜止离开后,回医院找宋羡。彼时,傅临州正陪在宋羡旁边,他给宋羡念着书。宋羡仍是爱答不理的模样。即便她对傅临州的体贴无比动容,但她仍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对于复合这种事,宋羡从没松过口。见姜止来了,宋羡终于开口说话,阿止,你今天不是出院了吗怎么又过来了姜止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有正事跟你说。傅临州起身,识趣回避。她走到宋羡面前。宋羡拉了拉她手,你这是什么表情,严肃得吓死个人,不会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姜止淡淡问:你出庭为陈参谋作证的事情,是楚伯承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事情败露快得让宋羡出乎意料,她蹙眉,你是不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你老实回答我,否则以后朋友没得做。姜止紧握着拳头。宋羡深知,这事是糊弄不过去的。她只好如实说了。听完,姜止问:所以,是楚伯承先找的你是。其实你没有证据,只是恰巧在合适的时间,从事发地点经过。但楚伯承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是吗是。姜止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宋羡赶忙道:姜止,我是自愿的,正常交易而已。。。正常交易姜止怒声打断,如果是正常交易,能让你险些把命搭进去宋羡委屈不已。她这个朋友,生起气来还怪吓人的。姜止怒意压抑着,你好好养病,我过几天来看你。正要离开,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姜止推门,便看到傅临州狠狠在楚伯承的脸上挥了一拳。以楚伯承的身手,除了乔寅,没有人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能伤了楚伯承。但楚伯承却不还手,任由傅临州打。傅临州一边打,一边怒道:要是宋羡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死,也要让你替她偿命。楚伯承神色很淡,他问:打够了没有打死你都不够。傅临州想继续动手。宋羡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傅临州,你住手。傅临州挥在半空的拳头停滞。他怒瞪着楚伯承。楚伯承不怎么在意,抬手挥开傅临州的手。他望向姜止。姜止亦望向他。他很狼狈。被傅临州打得唇角溢出血。姜止却一点儿都不心疼,只觉得楚伯承是活该。她视线在楚伯承身上,只短暂停留了几秒,而后头也不回离开。楚伯承跟上去。在姜止在路边等黄包车的时候,他用蛮力,把姜止拽上了车。姜止也没挣扎,但一直没给他好脸色,极其冷淡。楚伯承打开车窗,点了根烟。他胳膊搭在车窗上,一脸疲惫道:姜止,这件事我有我的不得已。你有多少不得已姜止冷笑,你的不得已,都是在伤害别人。楚伯承指尖的香烟,徐徐飘荡着薄薄雾气,随窗外的风孤零零飘散。他低头没说话。姜止没有停止控诉,之前,我不愿跟你,你逼我跟你,当时你也告诉我,你有你的不得已。现在,你又有不得已,然后伤害了我最重要的朋友。她丝毫情面都没有留,一下下往楚伯承心窝子里戳。楚伯承脸色也沉了。他掐灭烟,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宋羡不出庭作证,整个军政府都要被东瀛人牵着鼻子走,到时候不只是宋羡,整个洛川城都要动荡。有时候为了集体利益,不得不牺牲个人。为什么非要是宋羡姜止牙齿轻颤,你明明可以安排别人。宋羡出庭,是最有说服力的。楚伯承目视前方,轻声解释,更何况,我没有逼她。我替她报复吴家,她替我做事。。。你没有逼她,呵!姜止冷笑,如果不是你主动找她,她根本不用被东瀛人盯上。姜止,你懂事些。楚伯承捏了捏眉心,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整个局势。姜止强迫自己冷静,她幽幽道:你身居高位,有些事情,总会身不由己。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你应该庆幸宋羡没出事,如果她真因此丢了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姜止推门下车。楚伯承下意识扯住她的腕子。姜止甩开,她道:楚伯承,你说愿意娶我,让我等,我说可以等你。但你现在变相伤害了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能原谅你。我和你之间,就这样吧。。。无视楚伯承晦暗不已的脸色,姜止红着眼眶离开。